新闻动态

你的位置:华体汇百乐家乐规则怎么玩 > 新闻动态 > “中医中药退出”引发的反思——中医中药发展中的自身不足:理论停留在阴阳五行的哲学思维,临床停留在望闻问切的感性阶段,治病停留在性味归经的架构模式,大众停留在是否科学的弱智问题。


“中医中药退出”引发的反思——中医中药发展中的自身不足:理论停留在阴阳五行的哲学思维,临床停留在望闻问切的感性阶段,治病停留在性味归经的架构模式,大众停留在是否科学的弱智问题。

发布日期:2025-03-07 14:40    点击次数:114

【说明】德国慕尼黑大学波克特教授1980年说过(引自《南方周末》2006.10.5.A7):“中医药在中国至今没有受到文化上的虔诚对待,没有确定其科学传统地位而进行认识论的研究和合理的科学研讨,所受到的是教条式的轻视和文化摧残。”遗憾的是,这样做的不是外人,而是中国人。——这是二十年前反思那场“中医中药退出”风波的旧文,发表受篇幅限制而作了大量删节。今天回看,虽然喧嚣偃旗息鼓,但中医中药自身的问题依然存在。故原文照发。

本文要旨:通过检讨中医中药发展中的自身不足,批判“告别中医中药”之说的荒诞所在,思考中医中药的发展理念。

“以科学的名义”“告别中医中药”,竟然出自哲学和医学行家之口,这确实有点遗憾。当然,中医中药也不是喊得“退出”的。但是,中医的确有自身的不足处,究其根源还是医易不分,医哲不分。如果中医药界能够自省反思,准确 “切脉”“问诊”,中医药或许能迎来科学发展的春天。

 反思之一,中医的学术理论迄今仍停留在“阴阳五行”阶段, 是中医未能超越“医易会通”困局的要害。

中医基础理论从《黄帝内经》开始构建一整套“天人合一”观阴阳论体系,到明代张介宾最终完成“医易会通”的理论构架。在中医学发展史上,“医易会通”是好事又是坏事。

人类发展到开始思考自然万象根本规律的时期,东方和西方走上完全不同的两条思维路径:东方是“天人合一”,西方是“天人相分”。“天人合一”、“天人相分”都各有长处。 “天人相分”侧重于考察该事物与它事物相互区别的本质特征和独特个性;“天人合一”侧重于考察该事物在与它事物相互联系、相互作用下的自身状态和变化。中国古代哲学有句名言:“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”。这话其实很简明:超越于具体形象之上的理,称之为大道之理;潜藏在具体形象之下的理,称之为器用之理。大道是超越万千具体事物的根本规律,具体规律则是针对万千具体事物的个别原理。“天人合一”观,是将万千具体事物放进一个整体来思考;“天人相分”,是将万千事物分门别类逐个来思考。东方产生了阴阳论和具象类比方法,阴阳是形而上之道,具象类比是直觉推理。西方产生了形式逻辑和实验方法,逻辑是思维之道,实验是证实之门。西方从此迈向现代科学的学科理论;中国却始终没能迈出这一步,因为与之相似的墨学中绝了,中华理性思维也从此失去了抽象逻辑思维的发展机缘。爱因斯坦把“形式逻辑”和“系统实验”视为西方科学发展基础的“两个伟大的成就”。这在已成为科学常识。

在具象类比推理的推动之下,“天人合一”思想孕育了诠释万物根本属性的“阴阳”论,继而产生了企图解释万物运动规律的“五行”说,再后产生了企图测算万物变化趋势的“八卦”法。立足于哲学本体论,阴阳论对于事物内在的相对独立、相互影响、相应变化和不断发展的根本性质,实现了最简最优的揭示和表述;五行说企图用最简最优的模式来解读万物的关联性,即没有一事物能脱离它事物而存在、没有一事物不受它事物影响、没有一事物不影响它事物,正是这种关联性构建了万物的平衡;八卦说是企图对变化万千的自然规律进行模式化的具象解读,它是人类试图把握客观事物因果关系的主观努力。从天人合一观到阴阳论,进而到五行说直至八卦法,是思维科学的退行:天人合一观是正确的,阴阳论是可取的,五行说可以借鉴,八卦法只能游戏。

因为古代中国“天人相分”观不发达,致使学科类分严重滞后,于是阴阳论、五行说由哲学的本体理论演化为是非莫辨乃至非科学的学科理论,再衍化为似是而非乃至伪科学的实用理论。例如,在《周易》学中“阴阳”是本体理论,在中医学中“阴阳五行”是学科理论,在占算术中“阴阳五行八卦”是实用理论。这是中国古代哲学的基本认识。懂得这个基本点,方能理解中国思想文化的实质。

恩格斯说过,不管自然科学家们采取什么样的态度,他们总是在哲学的支配下。阴阳五行论尤其是五行说作为一种思维样式,只能“类推”,不可照搬。在中医药的理论体系中,如果把阴阳论还原为哲学理念,即用“天人合一”整体观的方法论,也就是用事物相对独立、相互影响、相应变化、相处平衡这样的思维方法,解读“天人合一”环境下的任何事物,解读人的生理、心理、病理,那无疑是正确的也是科学的。

杨振宁说,中医的理论直接沿袭了《易经》的思路,而非近代科学化的。如果我们现在研究中医理论仍然坚持将二者统一起来,认为中医的理论仍要继续原来的想法,我认为中医、中医学没有前途。(引自《中国中医药报》2005.1.24三版)。在现代科学昌明的今天,仍停留在“医易会通”显然尴尬。

当西方医学借助人体解剖、显微技术、生物化学等取得了现代医学的巨大成就,中医继续沿用阴阳论“说明人体的组织结构、生理功能,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,指导临床诊断和治疗”,就显得苍白无力;特别是用五行说“借以说明人体生理、病理及其外在环境的相互关系,从而指导临床诊断和治疗”,无疑是牵强附会。

必须认识到:哲学意义上的阴阳论是天人合一观的方法论。它不一定能够准确地全面地表达天人合一观,但它远远比一般人所理解所诠释的“一分为二”“合二为一”之对立统一方法论来得更高明。这是哲学问题(这不是只读一点西方哲学就可以与之讨论的问题)。但是,可以毫无疑问地告诉今人和后人:医学,还有许多学科的指导理论,必然最终由“天人相分”走上与“天人合一”相统一,准确地说,是天人合一观指导“天人相分”。这对于真正懂得哲学的哲人是能够理解和接受的。

结论:中医学基础理论必须让阴阳论还原到思维方式的哲学本位,让五行说退回到哲学理念的借鉴本位,剔除阴阳概念化特别是五行机械化的模糊理论;传统中医药理论必须在现代医学科学理论的比照下进行梳理,现代医学理论成果应当放在“天人合一”观大尺度下进行拓展。

反思之二,中医的临床诊断迄今仍停留在“望闻问切”、“辨证阴阳”经验医学层面,是中医授人以柄的症结。

人类医学由传统医学发展到今天的现代医学,从总体上说,还没能走出治病阶段,即有病才求医。健康医学、长寿医学还有相当长的路。中国更是如此。

西方自从将物理学、化学的理论成就和技术成果应用于传统医学,也就走上了现代医学之路。现代医学与传统医学的根本区别,在于基础理论与临床诊治之间多了一个中间环节,即医学技术。医学技术作为理论与应用之间的中介,是以不断发展的多学科知识来支撑的。西医正是借助医学技术的强力反作用,实现了上与基础理论、下与临床诊治的良性循环,从而飞速发展,从传统医学走上物理医学、化学医学、生物医学、生理医学,乃至生命医学。中医没有从根本上最终迈出传统医学的门坎,不仅临床诊治还停留在经验层面,甚至理论体系没有实现由哲学向医学的完全转型。即便现代医学冲击下的中西结合,也没有从根本上实现科学的融合,更多的是各凭所知、各取所需、各立所据的“结合”。

中医是经验医学。经验医学的最大特点是直觉诊断。中医的直觉诊断有两个显著特点:一是“望闻问切”,二是“辨证”。传统中医在问病与断病之间没有技术中介,使其在上通基础理论、下接临床治病之间出现断层——“实证”环节。

何谓“望闻问切”?“望而知之者,望其五色,以知其病;闻而知之者,闻其五音,以别其病;问而知之者,问其所欲五味,以知其病所起所在者也;切脉知之者,诊其寸口,视其虚实,以知其病,病在何脏腑也。”(《难经·六十一难》)显而易见,中医诊断的望闻问切还是“五行”程式:通过五色、五音、五味来“辨证”五脏六腑之根源。当然,今天来指责古人在临床诊断中没有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去验证“望闻问切”的直觉,是荒谬绝伦的。

何谓“辨证”?无非是“天人相应”:“察色按脉,先别阴阳。”(《内经》)“人生有形,不离阴阳。”(《素问》)在中医看来,“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,万物之纲纪,变化之父母,生杀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。”(《素问》)中医的“天人相应”跟“天人合一”一样,是个好东西。生命是天地所赋,天地变化无时无刻不影响生命,生老病死、春夏秋冬、寒暑湿燥等无不受制于天地,即受环地生命圈影响,人必然“与万物沉浮”(《素问》)。但是,在中医理论体系中,“天人相应”衍化为“运气”脏腑模式,即人体“五脏六腑”的生理、病理体系与天行“五运”、地行“六气”相联系。按《内经》说,“五运”是将土、金、水、木、火五行(按相生顺次)配天干,“六气”是三阴三阳(少阴、太阴、少阳、阳阴、太阳、厥阴)与热、湿、火、燥、寒、风对应后再配地支,最后与干支纪年交配起来,形成所谓“五运主岁”(阳历年曰岁)、“六气司天”的天人相应“运气”说。“运”五“气”六相交错,三十年为一周期,也就是说在连续三十年的时段中,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天“运”地“气”。中医认为,五行“定五脏之气”(《素问》),六气致病是“外感六淫”。中医如此“辨证”天地阴阳对人的生理、病理的影响,甚至辨出人的生理、病理甚至与该年主岁的某一行、司天的某一气相联系,乃至辨出“五行”生克制化、“六气”升降沉浮与“天人相应”的关系。

“望闻问切”即视、听、嗅、问、触,这是问病诊断的必需。这个道理简单直觉,人一旦生病,即人体出现或正在发生功能、器质性病变,其外表必然有反映有征候,传统医学的经验和现代医学的检验也告诉我们,有很多病是有其鲜明表征的。但直觉不能代替确诊,因为同症(证)异病、同病异症(证)是常有的,这是中医始终未能迈过的坎。

至于“辨证阴阳”,凭直觉也是很有道理的:春夏秋冬,寒暑燥湿肯定对人的身心产生影响,着凉缘于寒,中暑缘于暑,风湿多与湿相联。中医在“年之所加,气之盛衰,虚实之所起”(《内经》)的直觉理论指导下,建构了“天人相应”五脏说,而且中医“五脏”即肝、心、脾、肺、肾“非血肉之五脏,乃四时之五脏”。但是,对此并没有相应建立一套能够证伪、证不伪的科学方法,因而被人诟病也就在所难免。

西医借助现代医学技术手段,能够准确地确定:是什么病,或不是什么病,或不能确定是什么病。某些现代西医滥用现代技术手段、滥开药品,更多的是为了收费,这是另外一个问题。至关重要的是,中医直觉诊断却做不到科学定性。中医尽管能治好病,却没有人能够说明它之所以能够治好病的道理。梁启超、胡适就是这种观点,胡进一步以此区分中西医的科学与否。这是对的。陈独秀却过了,他认为,中医回答不了这个道理,是因为中国的医学不知道科学。陈犯了逻辑错误,至少是判断失误。中医不是不知道科学手段,中医在传统条件下用自身“天人合一”观下的直觉推理和内证体系,辨证治病,经验处方,是有科学道理的;中医在现代医学技术、手段的挑战下,还没有找到或者说还不知道怎样将现代医学技术手段为我所用,实现中医基础理论与临床诊断的对接。毋庸讳言,传统的中医没有解剖学、微生物学、病理学等现代科学理论作基础,也没有证伪、证不伪的科研样式来规范临床。但是,昨天没有,今天还未成功,不等于明天不能实现。“中医药退出”说之谬正在此。

结论:中医整个体系,应当在坚持“天人合一”观的同时,尊重并运用“天人相分”观;在吸纳现代医学所有成就的基础上,为我所用构建生命医学;从宇宙场、物我场、自我场构建“天人相应”理论及其实验体系。

反思之三,中药的治病原理迄今仍徘徊在“四性五味”、“升降浮沉”和“归经”架构上,是中药不能长足发展的软肋。

中药,是按照中医理论利用各种天然物质主要是植物、动物、矿物(包括其加工品)的特有性能,使之在治病防病康复保健中产生药用价值。据普查,中国现有中药资源12800余种。在中药经验积累过程中形成的中药基本理论,它包括了中药的来源、产地、采集、炮制、性能(即四气、五味、归经、升降浮沉、毒性等)、配伍及用药禁忌、用法、剂量等。

中药与西药有较大区别。西药主要是借助现代科技手段,物理的、化学的、生物的方法加工药品。西药的药效通常是以病源、病理、药理的和动物实验、临床实验的统计为基础,药品的药效通常是根据其化学成分来实现的,因而西药具有明确的适症性、精确的适量性。中药的药效(少量中成药例外)通常是根据中药作用于人体后的反应进行推理和总结而来的,没有具体到药物的成分组成和化学含量,其用量通常也是由临床医生的临床经验和直觉“辨证”来确定的。因此,药效就很难有客观的判断标准。由于中药没有像西药那样定位定性定量到病源学、病理学、生理学层次,于是始终只能依靠传统的四性、五味、升降浮沉、归经以及毒性等等这套朴素、笼统、抽象的传统理论来解读。

何谓“四气(又称四性)”、“五味”?《神农本草经》曰:“药有酸、咸、甘、苦、辛五味,寒、热、温、凉四气”。显而易见,“四气五味”说到底,还是阴阳观细化的产物,所谓“味厚者为阴,薄者阴之阳;气厚者阳,薄者为阳之阴”(《素问》),实质就是四分阴阳(太阴、少阳、太阳,少阴)。“气”、“味”成阴阳,自然就可以套用阴降阳升的基本规律,于是中药的基本理论除了“气”“味”之外,就有了“升降浮沉”之论。再上升到哲学理念,就成了“升降出入,无器不有”(《素问》)。

“四气”“五味”是如何与生理、病理相联系呢?寒热温凉“四气”的形成,主要来源于长期的中医药实践经验总结,即人体用药后的反应,能减弱和消除热证的药物归为寒凉性,能减弱和消除寒证的药物归为温热性。寒凉之性包括清热、滋阴、解毒等作用,温热之性包括散寒、助阳、温经等作用。

 “五味”,从朴素的直觉的生理感受来看,所谓“酸收、辛散、苦坚、咸软、甘缓”,同样不无道理。还有“归经”,指药物对机体某部分的选择作用,即对某些脏腑、经络有特殊关系,因而对这些部分的病变起治疗作用。这也是在理的。

如果进一步分析“四气”“五味”与人体的脏腑、经络等关系,理论的不缜密问题就明显了。“酸入肝、辛入肺、苦入心、咸入肾、甘入脾”,再加上中医的“肝木、肺金、心火、肾水、脾土”,中药药理理论就实现了五味、五脏、五行三位一体而且生理、医理、药理的大一统。于是,中药的“气”“味”阴阳就与人体生理的“升降浮沉”、药理的“寒者热之,热者寒之”紧紧联系起来,进而可以与医理的“生克制化”相沟通。这些理论距离“实证”还很远。

又如中药的配伍。“中药成分复杂,常常是一药多效,但往往治病不是用药物的所有作用,需要通过配伍与对药物原有性能予以取舍增益。”如何配伍?配伍讲究“七情合和”,君臣佐使,亦即通过生克制化,来取舍增益。所谓“相须、相使”是取相生之理,“相畏、相杀”是取相胜之理,“相恶相反”是取相克之理,“单行”是取相当之理。至于“毒性”也只是简单的直觉“定性”“定量”,而分为大毒、有毒、小毒和无毒。等等。

中药成千上万种,而且成分复杂,一药多效、一症多药、一方多制,但是,传统中药的药理理论就定为“四性”“五味”和数种脏腑经络的“归经”。显然,这种感性化粗线条随机性的经验,不是严密逻辑和严谨临床且可以严格重现的认识结论。因此,也就难免非议。

中药的成分复杂,其有效成分是什么,作用的环节在哪里?中药的炮制,对改变药物的成分与临床的用药是什么关系?中药配伍后究竟又是取何作用?中药的产地和采集,对药材的成分构成有什么影响?等等,所有这一切,决不能停留更不能满足于“气味阴阳”、“升降浮沉”、“七情合和”、“君臣佐使”等等这种类似哲理的理论说教层面上,而必须每一味药、每一剂方、每一种方法及其与每一种症、每一例病、每一个人进行药理、病理、生理验证。

这是中药长足发展必须经历的艰苦历程。今天的中药研究相比《本草纲目》时代已经取得了天壤之别的成就,“十五”规划的《中药学》教材538味中药就基本上增添了化学成分、药理作用、临床研究的现代研究成果。虽然不能说完善,但这与传统的“五味”药理病理说相比,即与所谓“辛能散,能行(发散、畅通);甘能补,能和,能缓(补益、调和、缓解);酸能收,能敛(收敛、稳固);苦能泄,能燥,能坚(清泄、燥湿、坚阴);咸能下,能软(泻下,软化)”相比,无疑是从传统经验走上了科学定性之路,当然路还很长。

结论:中药还有漫长研究之路。必须用“天人相分”观研究中药的化学成分、药理作用、临床意义;还必须用“天人合一”观研究中药与中医、中药与西药、中药与西医对于治疗医学、保健医学乃至生命医学的意义。

反思之四,中医药话题迄今仍彷徨在“中医究竟是否科学”这种弱智问题的纠缠上,是中医药事业举步维艰的根源。

长期在“天人合一”整体观指导下摸索的中华传统医学,积累了许多现代医学无法替代乃至无法解释的经验。如何科学地研究它、解释它乃至开发它,正是中医要走的路,尽管这段路还很漫长很艰难。但是,中医药从其创立之初到两千余年后的今天,一直停留在经验医学层面上。造成这种难言之隐局面,自身的问题是,中医药始终没有在坚持“天人合一”观的同时平等接纳“天人相分”观,并在此基础上创建自身科学的学科理论及其实验体系。

中医药事业在近现代,没有跟上世界医学迅猛发展的步伐,还有更重要的外部原因:在面临西方现代医学挑战的同时,还要一次又一次面对“中医究竟是否科学”这种弱智问题的挑衅。这也是不能不撰此文的悲哀。

传统医学是用经验积累来认识人与生老病死的关系,现代医学是用学科知识来解读人与生老病死的关系,因此现代医学相对传统医学的科学性是不言而喻的。然而,中医是经验医学,就意味着是非科学、伪科学医学?在这里,许些“哲学”、“医学”学人犯了常识错误:

首先,经验医学等于非科学、伪科学,这本身就是一个伪话题。经验,只要还停留在经验层面,用严格的现代理念来衡量,它不能称为科学,因为只有能够严格推理且完全重现的才能称之为科学;但是,经验只要不是虚假的,就不能说它非科学,更不能轻言伪科学,因为从经验到科学有一个不断总结、完善、提炼、升华的必然过程。这些,对于略懂逻辑知识、稍有思维能力的人来说,可以说只是一个基本概念的问题。

其次,医学的对象是人不是物,人是最高形态的生命体,是最不标准化的“物”。大自然从无到有、从有到有生命、从有生命到人,经历了漫长的演进历程。人既作为整体的一个物种,又作为个体的一个生命,对于医学来说,在认识了所有现代学科知识能够解读的生理现象和病理现象之外,还有许多无法解读的生命现象和个体差异,所有这些还有待医学去揭秘,现代医学正在不断用新的知识去解读、新的方法去探究。这只是人所共知的基本事实而已。

再次,不断用新的认识水平认识前人经验,是后人应有之责。“中医中药退出”闹剧把经验斥为非科学,本身就犯了一个浅显的逻辑错误。倘若其中还有把经验积累过程中的不慎或失误归咎于经验本身,甚至于把经验积淀的历史进程中必然伴随的“庸众”、庸医、庸学、庸官的无知无畏,乃至奸医、奸学、奸商、奸人别有用心的非经验、伪经验也归咎于经验本身,这种举动如果不是“庸众”的无知,就有居心叵测的企图。不妨看看“退出”闹剧者们论证“中医是最大的伪科学”的经典根据吧。

《本草纲目》记载的药物作用,虽然也有某些不科学的地方。但前人搜集,后人甄别,正是人类认识历程的必然。至于立春雨水治不孕、自缢之绳可入药、路边草鞋可入药、公母老鼠屎入药还有区别等等,李时珍搜集各种民间药方,其中肯定有传说成分,用生物化学方法、“双盲”方法去证伪或证不伪,正是后人“经验”要做的事。《开宝本草》首将鸦片倡明镇痛药效,以后鸦片被当作“福寿膏”吸食,最终导致“鸦片战争”,这分明是奸商洋人之过,却居然要对《开宝本草》欲加之罪。

所有这一切都要由经验医学的中医药来承担,合理吗?并且要以这些昨天的无知来围剿已发展到今天的中医中药,理智吗?

然而,进入近代的一百二十余年以来,中医药却一次又一次被同胞欲加之罪,甚至要置于死地。1879年,浙江儒学保守派人士俞樾发表《废医论》,首倡废除中医主张,晚年修正为“医可废,药不可尽废”。至20世纪20年代,浙江后生余云岫留学日本,先攻物理,后攻医学,回国后提出《废止旧医案》而“名闻海内外”,还撰《医学革命论》“流传后世”。同期,又是浙江人鲁迅因父亲之病不治于“名医”,而写《父亲的病》,说“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”。1914年,教育总长汪大燮提出:“余决意今后废去中医,不用中药。”1929年,卫生部副部长刘瑞恒主持通过《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》。1935年,《中华医学》总编于秀英提出“废医存药论”。1950年,卫生部副部长王斌提出,中医是封建医,应随封建社会的消灭而消灭。如果不是毛泽东亲自干预,中医或许早已“退出”。今天,据美国康复科医生“王澄”7月29日在纽约“写给中医学院和中医药大学青年学生的一封信”(引自http//www.Med8th.com/),说“我和中国大陆的大学校长们以及比他们更大的官都有过接触”,“他们告诉我,他们在中国大陆只能做不能说,只能暗中给中医下绊子,不能公开反对中医。”假如这话是真的,大陆中医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。

对于那些个坚持要用西医剿灭中医的中国人,只好抄一句洋教授的话,德国慕尼黑大学波克特教授1980年说过(引自《南方周末》2006.10.5.A7):中医药在中国至今没有受到文化上的虔诚对待,没有确定其科学传统地位而进行认识论的研究和合理的科学研讨,所受到的是教条式的轻视和文化摧残。这样做的不是外人,而是中国的医务人员。他们不承认在中国本土上的宝藏,为了追逐时髦,用西方的术语胡乱消灭和模糊中医的信息,是中国的医生自己消灭了中医。其实,章太炎先生早就说过:“余以为今之中医,务求自立,不在斤斤持论与西医抗辩也。”(《中国医学问题序》)至于“凡病西医所不能治而此能治者”更成高格。

结论:中医药的科学化、现代化、规范化是国家的责任。中医是至大至深、至精至微之道,不是至下至浅之人所能做的,也不是至滥至贫之机制所能完成的。国家应当从生命医学的高度大力扶持中医药理论和技术的创新;应从缺医少药的国情全面规范中医药“市场”的管理;应当从中医承传的现状和现代科学的趋势,重新调整中医药教学和研究的构架。

(2006年11月初稿 12月核稿)   

图片

《黄帝内经-灵枢》“八宫九风”图

【注】AI时代开幕了,必将带来医学的大革命——中西医合流的生命医学。

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,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,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,请点击举报。

上一篇:【机构调研记录】财通基金调研广州发展、新锐股份等4只个股(附名单)
下一篇:没有了